“袖里乾坤”胡智沉吟道:“属下认为,当今天下混乱之源,皆因官、匪、叛合流,导致武林蒙辱、朝廷倾危、天下大乱、百姓遭殃。”
钮清一怔,道:“愿闻其详。”
“袖里乾坤”胡智肃容道:“去年西域准噶尔叛乱一起,‘武林教’趁势全面发动横扫武林。叛军入关,多得‘武林教’暗中策应,那些武功高强的‘武林教’匪徒暗中刺杀坚决抵抗的边关大将,炸毁关隘,致使叛军一路势如破竹。而奇怪的是竟有不少城关守将,见危不救,对叛军的长驱直入则视若无睹、或虚应故事。据此推测,官、匪、叛可能已取得了某种默契。”
钮清恨声道:“那些‘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且有通敌卖国行为的城关守将,朝廷怎不将之绳之以法?”
“袖里乾坤”胡智苦笑道:“说不定与叛军勾结者就来自于朝廷,只有那些在朝廷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或指使亲信、或欺上瞒下,才有可能发生如此大范围的通敌行为。”
钮清心神一凛:“朝廷重臣?哪会是什么人呢?其既已身居高位,荣华富贵已经应有尽有,还有通敌卖国、冒身败名裂株连九族之险的必要吗?”
“袖里乾坤”胡智叹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啊!当官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时还想当皇帝,寿命到了长命百岁时还想成神仙。若能借助外敌引发内乱,趁机推翻当今皇上,或另立傀儡或取而代之,岂不可获取更高的权势、更大的利益?”
钮清沉吟道:“会不会是某位仍有‘反清复明’之心的汉族大臣所为?若是这样的话,推翻满清皇朝,由汉家大臣取而代之,也未尝不是好事呀?”
“袖里乾坤”胡智摇头道:“目前虽是满人当政,然其入关已逾百年,根基已固,实非一时冲动就能将其倾覆的。更何况当今乾隆皇帝相对来说还算得是个好皇帝,自他登基以来,也确实为老百姓办了一些好事,甚得民心,天下也因之太平了好些年。若是刀兵一起,无论是满人、汉人,都将卷入战祸之中,天下就要大乱了。”
“袖里乾坤”胡智说到这里,笑指“黄面虎”黄彪道:“就连这位一生专杀满官的黄老弟,现在也终于想过来了。”
钮清闻言,深觉有理。是呀!满人、汉人,都是中国人,只要能造福人类、延益百姓,不论是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干嘛非存种族之见?遂点头道:“不错。依你看,这场祸乱能否平定?”
“袖里乾坤”胡智道:“当今国势颇强,平叛并非难事。颇为忧虑的是‘武林教’的猖獗,对付那些能高来高去的武林败类,朝廷大军就无可奈何,只能依靠我们‘天龙盟’了。”
钮清迟疑地说:“消灭‘武林教’,自然是‘天龙盟’的责任,但也不能操之过急。‘武林教’的气焰正浓、锋芒正锐,凭我们目前这一点点实力,能挡得住吗?”
“袖里乾坤”胡智朗声道:“俗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们缜密筹谋、精心策划,还是有成功的希望的。”
“如何谋划?”
“大凡成大事者,必得‘天时’‘地利’‘人和’。‘武林教’虽得逞于一时,但荼毒武林、残害百姓,不合‘天时’,丧失‘人和’;而我们‘天龙盟’顺天而行,所作所为均为匡扶武林正义、维护武林安宁、造福天下苍生,合乎‘天时’,必得‘人和’。如能再得‘地利’之助,就一定能战胜‘武林教’。”
“‘地利’安在?”
“袖里乾坤”胡智沉吟道:“‘武林教’既有‘重九’攻打‘乾坤堡’之举,我们何不在那做做文章?”
“如何做法?”
“‘乾坤堡’乃本盟前辈‘乾坤手’欧阳天经营多年所在,我们在那可颇得‘地利’之助。如果我们能集中各位‘天龙’前辈之力,在‘乾坤堡’出其不意地给‘武林教’一个沉重的打击,不但可刹一刹‘武林教’的嚣张气焰,更可激起武林正义之士起而抗争的勇气。到那时,盟主正式打出‘天龙盟’的旗号登高一呼,自然从者云集,我们‘天龙盟’复兴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钮清越听越兴奋,激动地一把抓住胡智的手说:“‘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昔年刘玄德三顾茅庐,诸葛孔明隆中之对鼎定天下。今日听先生一席话,令在下茅塞顿开,救‘乾坤堡’,挫‘武林教’,振‘天龙盟’,在此一役。武林态势也许会因之而逆转,此皆先生之功也。”他先前虽曾听“武林双异”略述过武林大势,却不如今晚“袖里乾坤”胡智说得这么详细,分析得这么透彻,真令他有如在一片馄饨中拨云见日般清晰,不由得对胡智更为钦佩。
“袖里乾坤”胡智谦恭地说:“承蒙盟主廖赞,属下不胜汗颜。”稍顿又探询道:“属下不揣冒昧,敢问盟主此次前来四川欲为何事?是否有我等效劳之处?”
钮清道:“我欲往邛崃山下的‘游龙堡’一行,二位尚请在此稍候,待我返回时再偕同二位共赴岳阳端午之会。”
“袖里乾坤”胡智凝重地说:“‘游龙堡’乃‘武林教’的根本重地,堡内高手如云,机关密布,实不亚于龙潭虎穴。盟主若无特别原因,实不宜轻易前往涉险。”
钮清黯然道:“此去虽然十分凶险,但家父被囚‘游龙堡’,在下身为人子,岂能坐视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