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俏回去的时候，段遥照已经坐着在等她了。
见她来，段遥照握住她的手：“你跑哪里去了？适才那小宫人说你走丢，我听了简直快吓死了——咦，你眼怎么红红的？”
纪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抬头看向昭瑾公主的位置。
裴明斐的位置依旧空着，估摸着是没有回来。
两个人继续垂着头当鹌鹑，宴会过半，歌舞停歇，皇后淡淡的声音遥遥飘下来：“上次说的纪家小姑娘，叫纪俏的那个，在哪儿呢？”
纪俏只觉得如芒在背，也不晓得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儿都念叨她。
段遥照也低声苦恼道：“今天怎么回事……”
纪俏站起身来，朝着皇后拜了一拜。
“臣女纪俏，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抬一抬手：“果然是个齐整整的好孩子，上来，叫本宫看看。”
坐她身侧的谢贵妃瞥过两个人，微微蹙眉，懒懒打起精神，偏过头询问了身边侍女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她近些年对六宫争斗愈发惫懒，一天天的把自己困在佛堂里，这一次也是怕裴明斐纠缠堂弟，才抽身出来看一场热闹，骤然见皇后这么热络地对待一个小姑娘，还是当年旧人遗孤，免不了轻声问上一句。
她虽闭门不出，身边耳目倒还清明，那侍女微微低头，三言两语就把皇后属意选一个人替裴明斐和亲的事情说明白了。
谢贵妃闻言微微蹙眉，抿唇叩了叩桌子。
她沉思的时候，纪俏已经缓缓走了过来。
皇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沉稳端庄的神色下，是和裴明斐那冷淡刻薄的笑容一般无二的讥诮眼神。
“难为阿斐提起你，啧，这样体面的相貌，人也周全懂事，我若是能得你这么个闺女，该有多好。”
纪俏眉梢眼角挂着乖乖巧巧的笑，乌亮的一双眼垂着，任人打量夸赞。
皇后夸完她，偏头看向一边的谢贵妃：“听闻适才你和阿斐在殿门前，一人赏赐了她一份厚礼，怎么，你也喜欢这小丫头？”
谢贵妃依旧是疲乏的模样，咳了几声，才缓缓道：“她和她亲生母亲生得像，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又说道：“皇后夸赞这小丫头懂事儿，仔细昭谨不服气，若说满京之中，谁比得上公主殿□□面周全，齐齐整整，谁能出其右？”
纪俏抿着唇，抬眼看向谢贵妃。
“阿斐哪有这样小的肚量。”皇后脸色冷了几分，徐徐缓过来，抿着唇笑了片刻，才道：“上次她还说起过呢，想认这小丫头当妹妹。”
谢贵妃轻轻咳一声：“你们都要给这个小丫头体面，我和她母亲倒还是旧相识，愈发显得我冷心冷情，对老友遗孤都不关心了。”
这话说得刻薄，就差言明皇后无端端要认纪俏当闺女是不安好心了。
她说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要疼一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