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翎安竟然这样决绝,这对顾晴明来说是始料未及的,他没想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儿子居然对自己这么无情,说走就走,甚至没想着要把他从天牢里救出去。
“顾伯伯,那……我也先走了……”陆安锦看着此情此景,只觉得自己也有些尴尬。
“长公主,您稍等等……”顾晴明跪在陆安锦已经转身离开的身后,连忙叫住了她。
陆安锦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主一定要答允我,这样哪怕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了。”顾晴明恳求地看着陆安锦。
“说来听听?”
“翎安是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他的脾性,这孩子心思成熟,有什么话都装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如果……如果我被问斩了,还请公主一定要好好照拂他,这是我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心愿了。”顾晴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沙哑,看得出来是真的动了感情的。
“这个你放心,哪怕你不说这些话,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这一点你不必太过忧心。”陆安锦语气平静,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那就好那就好,那老臣先在此谢过公主了……”顾晴明说着,又要跪下磕头,却被陆安锦一把拉住。
“不必,既然你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也期盼着你能对我说句实话。”陆安锦对顾晴明说道。
顾晴明听着陆安锦的问话,实际心里已经明白了十之八九,他刻意保持镇定:“公主您有什么尽管问,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安锦朝着身后微微侧转,看了一眼刘太医,刘太医十分懂规矩地退了下去,牢房里便只剩下了陆安锦与顾晴明两个人。
“我想问你,之前那件事……是否和你有直接的关系?我想来想去,还是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还望你能告诉我实情。”陆安锦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心中许多天的疑惑。
果然,和自己所预想的一模一样,陆安锦果然已经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顾晴明眉头紧锁,眼睛微眯着,正欲开口,突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墙上倒映着一个人影,以影子的那个装束来看,必定是自己的儿子顾翎安。
顾晴明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他的确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哪怕他对自己态度冰冷,看着不近人情,但实际上,他也是在乎自己父亲的吧,还是有诸多的不放心的吧。
看着远处摇曳的人影,顾晴明心下生出有一个谋划出来,方才他拜托公主照顾好儿子顾翎安,公主虽然满口答应了,但人嘴两张皮,谁又能保证自己的许诺一定会实现呢。但是,如果儿子顾翎安的手里有了陆安锦的把柄,那陆安锦哪怕是为了保住自身,也必然会好好照顾儿子顾翎安,那不如……
“公主果然冰雪聪明,我承认,这件事的确和我有脱不了的干系,可以说,整件事情从策划到实施,包括最终的收尾,我都十分清楚……”顾晴明坦诚地说道。
“果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虽然陆安锦一个人已经将这件事复盘过无数次,也做出了诸多假设,心里也清楚顾晴明是逃不掉的,但当他真正承认了这件事,陆安锦心里依然感到震惊。
说完这句话,顾晴明还特意偷偷的瞟了一眼人影的方向,见那个人影依然存在,心里来暗暗放下心来。
他知道,在这里偷听的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顾翎安,一旦顾翎安有了陆安锦这么一个非常致命的把柄,那陆安锦之后,必然不会对顾翎安太差。
“公主果然快人快语,是个爽快的性子。”顾晴明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经过这些日子他们互相之间打交道,他只能判断出这个女孩子必然不是翎安,但至于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顾晴明依然不得而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成为我们共同的秘密,愿再无第三人知晓……你放心,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你会好好照顾顾翎安,我就一定会做到。我虽然是女孩子,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我也是懂的。”陆安锦对顾晴明说道。
“痛快,只要有公主这句话,微臣也就没什么放不下心的了……微臣在此先谢过公主……”顾晴明说着,又给陆安锦磕了个头。
而在另一边,偷偷躲在天牢台阶处的顾翎安,整个人都处在了一种懵逼的状态之中,方才他父亲顾晴明和翎安公主所说的那一番话,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庞大,让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完全消化,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他的父亲确实都参与其中……
突然,顾翎安听到翎安公主走过来的脚步,他连忙躲了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天牢,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