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此事你若是办好了。等你从边关再回京城,你就是云朝的有功之臣,届时可以向圣上求一个恩典。想来到时候无论你提什么要求,圣上都会应允的。”
等世子去了边关,人不在京城,以世子的警惕性,想要再给他下药可就难了。到了边关还能时时接触到世子,不引起怀疑的把药下给他的,也只有世子妃才可以做到。故圣上筹谋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此事交给徐家的女儿来办。只要此事办成,徐安安立了大功,他会更得圣上信任,官途一片坦荡。
“为父交代的,你都听清楚了。”徐永新的国字脸,格外威严。
徐安安一扯嘴角,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定然不会辜负圣上和父亲的重望。”
怀揣着满满的一大包毒药,徐安安从侧门离开了徐府,直奔王府里自己的院落。关上门,徐安安立刻打开徐永新给她的那一大包毒药,拆了一小包,仔细闻了闻。
是很熟悉的味道,和每日厨房送来的安神汤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徐安安拿手指略微沾了一点粉末放进嘴里,端起桌上的凉茶闷了一大口,晃了晃脑袋,使劲摇匀。嘴里不易察觉的苦涩气息让她确定,安神汤里日常被下的就是这个药。
“回来了。”等温岑终于从皇宫脱身回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世子妃盘腿坐在塌上,一手一个被一拆为二的螃蟹,吃的满手都是油。为这徐婉婉不能吃寒性的东西,中午只吃了一点点蟹肉到底不过瘾,徐安安回府躺了片刻,终究没忍住,让桑桑把中午那盘醉蟹给她端了上来。
为了避免丢失自己身为世子妃那格外尊贵的面子,徐安安没好意思让人瞧着她吃,连桑桑都没让留下,一个人在屋里大块朵颐。既然只一个吃螃蟹,当然是自己怎么舒坦怎么来,那些精巧的蟹八件统统都没用,直接开了蟹壳,去掉蟹鳃,顺着中间的凹缝用力一掰,拿着蟹脚沾着姜蒜汁就开始啃饱满甜香油滑的蟹黄。
和宫里的老狐狸斗了快一天的法,温岑推门进来,满屋子都是螃蟹的酒香味,中间隐隐还带着醋味,眼皮一跳,一时不由得呛了两声。厨房做醉蟹,他特地拿了一瓶从永乐王府里拿出来的陈年老酒让他们用来呛蟹,现在满屋都是那种绵柔醇厚的馨香。
“下了圣旨了吗?”徐安安含含糊糊道,她手里一左一右都拿着螃蟹不方便,只得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温岑去看她压在榻子底下的东西,“药。”
“圣旨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该送到府里来了。”温岑见她吃的满螃蟹弄得满手都是,连一般的头发都快要进嘴里了,伸手替她把凌乱的碎发拨到脑后,才从坐塌下翻出那一大包包好的粉末。
温岑看了一眼便猜到:“徐永新给你的苍耳粉?”
“是,让我陪你去边关然后下给你。”
徐安安有些愣愣的,做醉蟹用了大量的好酒,连蟹肉里都浸透了酒的陈香,她吃螃蟹和直接喝酒也不遑多让,现在几口下来倒是有点上头。
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温岑刚刚给她拨开碎发时指尖碰到她脸颊时格外轻柔的触感,徐安安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喝多了?”见徐安安一副魂不守舍,脸上还带着几抹薄红的样子,温岑略有些担心一皱眉,“少吃一点。小心等会儿醉了难受。”
温岑也不介意徐安安手上沾了油,替她拿下那两个她还拿在手里的螃蟹腿,放到盘子里,掏出一张手帕替她擦干净手。醉蟹里大量的酒精麻痹大脑的后遗症终于开始显现了,徐安安反应有些迟缓的愣愣伸着手,任由温岑替她擦手。
“徐婉婉有身孕了。”
“不是我的。哦,徐婉婉。嫁到六皇子府里去的那个?”温岑一开始没听清,顺口就来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要备贺礼吗?”
听到温岑的第一句话,徐安安有点想笑,但她的大脑和神情在酒精的作用下,彻底脱节划分成了两个频道,只是很轻微地扯了一下嘴角。
她喃喃道,不知道要说给自己还是别人听:“嫁过去才两个月不到就怀了,但是怀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温岑知道她这是喝多了,很耐心地边听她絮叨,边替她擦手。他的世子妃酒量不怎样,上次他就知道了,但是酒量不行酒品似乎还不错,上次喝多了也只是反应慢些,今天他算是知道了,世子妃喝多了还喜欢独自小声念叨。
温岑很有兴致地听徐安安讲着些家长里短唠唠叨叨,还时不时“嗯”、“然后呢?”、“所以?”出声捧场。
徐安安念叨了一会儿,温岑替她擦干净手后,收回自己的两只手,像好学生一样端正趴在桌上不讲话了。温岑倒觉得难得看到她这幅样子很是可爱,不由得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后日就要出发去边关了,此去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来京城。边关苦寒之地,不似京城富饶,有那么多好吃的。你若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赶紧和小厨房说,在走之前吃够。等到了边关只怕是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