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呆立在幻境中的几个东陵人拎到桥下,凌萧一路杀伐过去,把堵在石桥上虞州的兵士生生逼退了回去。
“尔等皆为我江国战士,只是受了贼匪沈重山的胁迫,才会杀上殒剑山。”他高举紫霄剑,对眼前面露忌惮的一众士兵高喊道,“眼下沈重山业已伏诛,尔等若肯就此弃剑投降,朝廷必既往不咎。但若继续助纣为虐,便只能葬身在暗无天日的恶黄泉中。何去何从,还请诸位思量清楚!”
闻言,一众士兵面面相觑,静了一会儿,忽然有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咱们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吾乃卫国公世子,凌萧。”凌萧大喊道,“凌大将军是我的外祖!”
“凌大将军......”士兵中传来一阵低语,有的惊喜,有的惊惧。
凌萧还待说什么,先头那个声音又嚷了起来:“他不过是个世子,连官身都没有,凌大将军肯不肯听他的还两说。大家别听他放屁,自己的命自己挣,不稀罕别人施舍!来呀,继续杀呀!”
话音刚落,立刻有十几道声音附和。
凌萧知道这些人是沈重山的心腹,混在人堆里造势。但眼前的人太多,他一时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心中不禁暗暗焦急起来。
这时,从更远的地方又传来一声呼喊:“我家少将军的话你们不信,那朝廷钦使的话你们信不信?”
是章黎。
朝廷钦使......这么说,他已经救下了陈嘉运。那便太好了,以陈嘉运的身份,一旦开口,贼人便再没了借口。
“诸位将士们!”他正想着,那边已经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凌少将军所言不错,尔等皆是受了贼人蛊惑,老夫乃圣上钦使,在此承诺各位,若诸位就此弃甲,朝廷必既往不咎,但若负隅顽抗......”
忽然没音了。
凌萧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心中不禁又是一急。竖起耳朵聆听的士兵们也纳闷起来,纷纷四下询问着。
这时,一阵细细的觳觫从前方传了过来。好似风吹麦浪,喃喃的低语渐渐放大,传到凌萧耳边时,已经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呼喊:“陈大人死了!被人杀死了!”
什么?凌萧不禁大惊。
众目睽睽之下,高手云集之处,况且听声音他应该就在章黎身边,再加上一个黑白双剑崔峨峨,谁有能耐一招杀了他?谁又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他?沈重山的队伍里没有这样的人物,否则他早该发现了。但除了他的人,又会是谁呢......
眼下已经容不得他想这么多了,陈嘉运一死,众兵士心神大乱。
关勇又在此刻适时地喊了一句:“兄弟们别听他们灌的迷汤!这些人惯会说一套做一套,咱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他们中但凡有一个活着逃下山去,今后就没有咱们的安生日子了!只有把他们一网打尽,出去以后才是咱们说了算!自己的命在自己手里,有哪个不想死的,就给老子举起刀来,对着他们的胸膛攮过去!”
一听这话,凌萧知道,扰乱军心一招已经不顶用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跟他们血战到底。
想着,他先发制人,率先举剑攻了上去。
洞中暗无天日,一场血战也是昏天黑地。他念着兵士无辜,本不想伤人性命,但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再加上无处不在的连弩,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紫霄剑下又不知多了多少亡魂。
苦战半晌,方才折断的右臂又隐隐作痛起来。沈相夷不知用了什么秘术,让他的臂骨暂时愈合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么重的伤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恢复的。他把剑换到了左手,又勉力砍杀了一阵。可左手毕竟不如右手灵便,不过一会儿功夫,他身上接连挂彩,气力也渐渐不支起来。
河对岸,寒氏月的目光一直紧紧跟在他身上。见形势不妙,他大喊道:“凌公子!大势已去,莫要做困兽之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公子快快回来,保存实力,以备来日再战!”
凌萧充耳不闻,只觉得一股怒火从丹田处涌起,他扬起紫霄剑,又接连挑翻了三名挡路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