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以“大”字型吊住手脚的瘦小男人闻言鼻涕一把泪一把哭诉道:“亲娘啊,我从进来就跟你们说江家命案不是我们干的不是我们干的你他爷爷的是听不懂怎么!”
赵贵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怒喝道:“不是你们干的江家主母的镯子为何会落到你手里!难不成是自己飞过去的吗!”
鼠老六愁眉苦脸道:“那倒也不至于……”
赵贵肺管子都要给憋炸了,走到火盆边拿钳子夹起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边走边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鼠老六见状当即汗毛一竖,吞着口水道:“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们八仙山虽占山为匪但多年来干的也是惩奸除恶劫富济贫的大好事!而且我大哥很是欣赏江大当家为人从来都是吩咐我们截谁的镖都不准截十二楼的镖!赵捕头你你你……你莫要颠倒黑白污蔑我八仙山名誉!”
“老子颠倒黑白?”赵贵恨不得把烙铁直接塞他嘴里,“你要是没干亏心事见到官差你跑个屁啊!”
鼠老六崩溃:“我他娘一个土匪见到官差不跑我上去请你们喝茶吗!”
赵贵不听他这些狡辩,冷笑着举着通红烙铁朝他一点点靠近,俗话说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鼠老六先前挨江芷那一下子本就破了满身胆,现在哪受得了这种煎熬,未等烙铁烧着自己汗毛便哆嗦大喊:“我招!我招!”
夜色凉如水,江芷在监牢外等半天没等到赵贵和东方出来,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监牢门口俩看守大哥平日惯了漫漫长夜装死干站着,突然来个花朵般的小姑娘还有点小不自在,好在小姑娘偶尔能和他俩扯两句淡,气氛倒没太僵硬。
江芷就盯着监牢黑漆漆的玄铁大门,一会一句:“怎么还不出来。”倘若俩大哥安慰她,她便又不由自主把注意力转移到人家身上,眨巴着双明亮天真的大眼睛问,“你们一个月几钱银子?招女的吗?”
没错,这姐在背负全家血海深仇的同时不忘解决生计问题。
江芷觉得自己虽然没了内力,但光凭拳脚大概也能甩下临安城一半番薯鸟蛋,让她学人家绣花织布卖钱她大概能饿死自己,能用的只有一身真本事。
“姑娘,”左边守卫大哥擦了下额头冷汗,“衙门里头不收女儿家。”小哥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遇到女孩问这么生猛的问题。
“女儿家”江芷低头想了想,又问:“那武馆要女先生吗?”
右边的守卫大哥扯了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武馆也不要女孩的,但是学堂收女先生!”
江芷无奈一摆手:“那还是算了,我大字不识几个,撑死能看懂武功秘籍,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哎那你们知不知道——”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两名守卫便突然拱手鞠躬:“大人!”
江芷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转过身便在灼灼火光中看到张威严端正的面孔,来者剑眉星目,身长玉立,气场很是强大,看脸应该三十尔尔,却硬是被一嘴山羊胡生生坠出了五十岁的气质。
她看到这人身后随从众多阵仗不小,而京兆尹里最大的官只有那一个,她听人说好像是叫方……方什么来着?
方寻风看到堵在监牢门口的丫头片子,眉头下意识一皱:“衙门重地怎会有女子出现?”
未等别人回答,那小女子便站起来朗声道:“我是十二楼江云停之女江芷,里面此刻关着杀我全家的嫌犯,我必须要等一个结果。”
似是没料到她会做此反应,方寻风一怔,随即浅浅笑道:“是本官记性不好,之前赵捕头已经申请过让江家女儿入衙,本官还同意过了,不想现在闹了笑话,请江姑娘见谅。”
江芷心眼比别人少长不少,压根没往心里去,听对方这样说更是连道“无妨”。
江家在临安不是小门小户,祖上更是出过保家卫国的将领,所以案子一出来先由京兆尹衙门亲问,方寻风为官公正廉明,在南梁深得民心,多年来连说话都练就了一副安抚人心的口吻,让人不知不觉便能对其心生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