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爻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脖颈,火辣辣的疼不仅仅是内里的痛,还有这表皮。这些不过是他对她恨之入骨的见证。
白隙爻满目悲伤的看着洛秋玄的背影,他们之间的鸿沟,又岂是这一个背影所能跨越的?她早已在他的面前失去了所有的信任,她的一眼一语在他的眼中都是谎言,这般景况又如何能够化解了他心中的结?
她垂下眼眸,满心的颓然,灰败的气息在她的四周缭绕,看着自己的右手,这只手的掌心与四指有道很深的疤痕,这道疤痕割断了她掌心的纹,让她掌心原本清晰的纹路成了一道道的断纹,纵使浴火重生,也没能将这掌心的疤给褪去。
多年前的那一剑,原来只是他二人的开始!
白隙爻的脑中闪过的是他们二人的重逢后的种种,每一次都必会被他伤一次,每一次又都差一点伤到要害,第一次是毫无防备的一剑,距离心脏就差那么一点点,第二次是心脉,心脉震裂差一点就断了,若没有那些诡异的雪莲相护,她未必能有命与他第三次见面,第三次……脖颈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仿佛又人重新扼住一般,让她不禁呼吸困难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痛,比之前那从眉心处揪扯的痛更为难受痛苦。
白隙爻的呼吸有些混乱,又被她死命的压住,手指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脖颈,试图缓解自己的症状,却又不知为何,被一股冰凉而又刺骨的触感,驱使着往洛秋玄移动了一下又一下,直至两人中间只余下一个拳头的距离,方才停下。
掌心处有一块温润的玉玦闪现,上面一个煜煜生辉的‘诛’字,刺的白隙爻双眸生疼,让他的双眼一花,看的是立在洛秋玄体内那本闪烁着妖冶光芒的墨剑,手中的玉与他体内的剑,两者相见犹如遇见天敌一般,瞬间散发出谣言的光芒,雀跃的仿佛随时都能决一死战。
而白隙爻的脑中,不期然的就想到了,当初在极渊之海时她为他抽离记忆的场景,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能将他的那段记忆全部抽离,如今她是否能趁着这个空档,将他体内的魂种同样抽离?
白隙爻有片刻的迟疑。她还清楚的记得洛秋玄最后发现时的震怒,以及她的绝望,如今他更是对她没有半分的信任,贸然强取,会不会将他激的更怒?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但若是直言,他定然也不会相信,认为她是另有企图,如此白隙爻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抿紧了唇,一下子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将那一块玉玦的光芒悉数敛去,轻轻一阵手臂,玉玦碎裂,再次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诛仙玉,亦是上古神器,只是这玉的出现与今日她眉心的花钿的出现都太过莫名,让他压根寻不出所以然,就这般莫名其妙的与她融为一体,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如今这玉不受控制的出现,与洛秋玄身上闪现出的墨剑脱不了关系。
白隙爻下意识的想要退后一步,却在将要移开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前一拉,整个人都摔进了洛秋玄怀中,冰冷的目子仿佛并未因着他的受伤而出现丝毫的变化,更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增加,只是这一双眸子在看到她的脖颈时骤然一缩,继而快速的移开了目光,直视她清冷的眼眸“离我这么近,想做什么?”
白隙爻没有想到“疗伤”中的他居然还这么警觉,有些懊恼自己的思虑不周,更是心颤那诛仙玉对她的影响,但此时她若实话实话洛秋玄定然不会相信,若说谎话,定然也逃不过洛秋玄这双锐利的眼眸。
白隙爻不知如何开口,索性默声不语,这样的沉默,像极了多年以前的她,让洛秋玄更是恨的牙痒痒,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恨声道“说话!别给我装哑巴!”
白隙爻心中一颤,这般恶狠狠的模样,着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继而也不知是从哪里又蹿出来的勇气,挣开他捏在下巴的手,伸出双臂一把将洛秋玄抱住,半跪着的姿势,死死的将他的脖颈抱住,沙哑的声音又如破锣般在他的耳边响起,吐出的却只有一个“疼”字,继而又寻求安慰般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这般模样与火儿讨人欢心时所表现的一模一样!
却不知此时的白隙爻手心全是汗,紧张的无与伦比,生怕下一瞬就被洛秋玄毫不客气的推开,再狠狠的羞辱。
洛秋玄被她突然抱住也下意识的想要将她推开,却又因着这一声刺耳的“疼”字,让他推到一半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又被她无赖般的骤然抱紧。
洛秋玄闭上双眸,掩去了他心底的所有情绪,体内那汹涌蓬勃的力量再次涌动,让他闷哼出声,双手打出一个又一个印结,繁复的让人眼花缭乱,看起来像是腾不出手来将她推开,索性将她给忽略了彻底。
但不管如何,这般的结果对白隙爻来说都是好事,让她那死寂的眼眸恢复了些许的生气,小心翼翼的退开些,并不愿因着自己而扰了他的疗伤,再出什么变故。
白隙爻的目光再次移到他的脸上,这张脸太过棱角分明,看起来颇具威势,即使俊美也让人望而生畏!
白隙爻的目光起初很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洛秋玄的沉寂,慢慢的变得肆无忌惮,且贪婪痴恋了起来,手指在虚空中描绘了一遍又一遍,却又不敢真正的触摸到他的脸,但每一下又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忘记了面前这个人现在对自己是何等的厌恶憎恨。
白隙爻画着画着,突然就失神了起来。梦境之中,两人相守的那两百多天,她也曾这般细细的描绘过他的模样,只是那时她是肆无忌惮的描绘在他的脸上,细腻的连他有多少睫毛,几根眉毛都数的清。
那时的洛秋玄也预感着两人的分别,就那般任由她胡闹,甚至还故作凶恶的威胁她道“既然你已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记清,就不准反悔不负责,不然我定让你好看!”
那时即将分别的愁绪亦在她心间揪扯不休,但她终是不忍看他患得患失的模样,调皮的在他的手心写下“我本就长得好看,你又如何能让我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