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子弦一一说了,单教授看向这一群人,道:“看样子大家都挺关心罗芬的,这是好事。不过我们说,做家庭治疗的一般是家庭的核心成员,比如配偶、直系亲属、或者共同居住的亲人,我看,只要罗芬她丈夫——蒋先生是吧?对,就蒋先生一个人就可以了。”

    王女士对单教授补充道:“罗芬她婆婆和他们一起住的。”

    单教授说:“那就蒋先生和他母亲进来就好了。其他人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没想到蒋先生的大姐和小妹却纷纷表示也要进去一起商量讨论,罗芬的婆婆道:“不要紧的,他们都是阿龙的亲人,我们家的事情他们都会管,我们一起进去好了。”

    应子弦觉得槽多无口,看了眼蒋先生,也就是他妈口中的阿龙,蒋先生自始至终沉默不语,全由他妈和他几个姐妹说。

    单教授无法,只得让进了这些人,然后让应子弦去泡茶。

    这一行人到了咨询室里面,外面的大厅终于安静下来了。应子弦去拿一次性纸杯和茶叶,王女士一边帮她泡茶一边说:“罗芬她老公是个单亲家庭,她老公的爸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罗芬她老公就是由他妈妈带大的。他妈妈还有两个女儿,你也看到了,就是蒋龙的大姐和小妹,他大姐离婚了,他小妹一直没结婚,两个人没有家庭,没事做,所以和蒋龙他妈特别亲密。尤其是他大姐,什么都要管,手伸得很长,罗芬家里的什么事她都要插一脚,有次还到罗芬家里要教罗芬怎么做家务搞卫生。偏偏罗芬她婆婆还特别喜欢这个女儿,罗芬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她像有两个婆婆一样。”

    应子弦听得皱眉。

    “罗芬她婆婆也很强势,大概从年轻起就一个人养儿子的缘故,所以很泼辣。她和罗芬一起住,什么事都得听她的,什么窗户能不能开、毛毯能不能盖、衣服要放哪儿等……罗芬给她老公整理的衣服,她婆婆当着她老公面一件件拿出来重新整理,说必须要按她的要求整。还有,罗芬要盛饭,她婆婆说盛饭前要把整锅饭粒搅松才能盛;罗芬剥水煮蛋,她婆婆也不满意,说她剥蛋的方法不对,要事先把蛋都滚一遍蛋壳滚碎了才能剥……”

    应子弦听得目瞪狗呆,心里的脏话源源不断的飙。

    “要我说,这都是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一样,你管他怎么盛饭怎么剥蛋呢!但罗芬她婆婆就是不行,一定要罗芬都按她的习惯来。家里的摆设布置也都是她婆婆说了算,有时候罗芬摆在那儿的东西,她婆婆也不和她说一声就收走了,也不知道收去哪儿。应医生,你还年轻,没结过婚,不知道婆媳之间到底有多少龃龉,我和你说句实话,一个家不能有两个女主人,罗芬她婆婆这是在儿子家当女主人呢!你说,其实大矛盾也没有,但是就是这些零碎的事情,能把人憋屈死!”

    应子弦都不用亲身经历,光听王女士描述,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生活得有多憋屈压抑啊!

    “那蒋先生呢?他不管吗?”

    王女士抛给应子弦一个“你自己理解”的眼神:“幼年丧父,自幼和寡母相依为命,你说呢?”

    应子弦打了一个寒颤,她忽然能理解罗芬的异常行为了。

    她把五杯茶放在托盘上,推门进了咨询室,一一在众人面前放好,然后坐下来旁听——事先已经征得了蒋先生的同意了。

    咨询室里,众人七嘴八舌的,主要是在讲罗芬的异常行为,应子弦埋头苦记奋笔疾书,努力收集尽可能多的资料。

    单教授忽然问:“罗芬在前年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学校接送,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焦点解决技术的寻找例外。

    罗芬的婆婆一脸茫然,显然在拼命回忆。罗芬的老公蒋先生突然开口:“那段时间,

    ter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ter她怀孕了。”

    此前他一直不吭声,只是听着自己的姐妹和妈妈在七嘴八舌地说,直到此时才开口。这是他来到咨询室里的第一次开口,却带来了重要信息。

    “怀孕?”单教授重复,“能具体说说吗?”

    应子弦在笔记本上写了大大的“怀孕”两个字,还画了一个圈。